2018年9月,我只身一人来到了美国的顶级大学——耶鲁大学,并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在异国长达八个月的生活。八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初到时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情在此刻却依旧清晰。正因如此,我选择在现在记录下这段宝贵的经历,因为此时我既比刚去时着多了八个月历练得来的心得体会,又还尚有初始时的热情而不至于因过于熟悉而淡漠。
我一直认为出国交流的主要原因不仅是因为国外相对来说有更好的科研水平和条件,同时也是一个把自己置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下的机会。感受在科研环境以及文化生活上存在的巨大差异往往能够激发对一些平时不会考虑的问题的思考。所以在总结报告的时候,除了对科研学习的成果总结外,我也把一些别的小想法也包括进来了。
我所在的实验室所在的BASS building
我在耶鲁大学生物信息学领域中的著名教授Mark Gerstein实验室进行毕业设计。我在一个博士后和一个研究生的带领下进行课题,并定期向Gerstein 教授汇报课题。八个月内,我参与了多个课题,不同的课题研究的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都不尽相同,从中我有着不少的收获。其中我主要的研究课题是建立研究人类单核苷酸变异重要性的方法,该课题现已完成大部分并已开始着手部分文章的撰写。在进行这些课题的过程中我不仅学到了许多新的技术,也锻炼了其他方面的能力。由于是进行生物信息学的研究,我的研究仅专注于“干实验”(即研究只利用计算机来进行而不进行实验),因此我的研究基本依赖于耶鲁大学的超算中心中的集群来完成。所以我在进行研究的同时也掌握了运用超算中心资源的方法;而在我进行相关的数据分析以及方法构建时,我也需要掌握许多生物信息学的软件,而最基本的一些脚本编写能力当然也得到了充分训练。我认为这些技术对于日后我进行相关的研究是非常必要且基础的,因此能尽早熟练运用这些技术对于日后的研究将会很有帮助。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方法论上收获,在研究背后的统计学原理,对大方向的确定以及计划的安排实施等。这些难以通过口头传授,需要前人带领以及经验积累的收获虽然难以衡量,却是最难获得的。
另一方面,在这里我能够对自己的所研究的领域有更全面的了解。我们实验室成员较多,所涉及的方向也较广。我们每周会有一次文献讲座以及一次成员的工作汇报,我能从中得到许多单靠自己阅读文献难以得到的见解。从文献讲座中,首先我能够了解在该领域的前沿方向上的其他做的比较优秀课题组的所做的研究,同时也能思考别人选择这篇文章报告的理由,文章出众的地方等。这其实也是在纵向和横向加深对相关研究领域的了解。而从自己实验室成员的工作汇报中,我能够了解到在文献中不会提及的具体的研究细节,同时也能听到实验室的成员谈及他们如何一步步解决在研究中遇到的问题的。当然,由于我在生物信息学领域没有什么积累,很多时候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们讲的内容。但庆幸的是,随着时间的积累,最终我也能基本理解大体的思路并对一些细节提出疑问了,而且之后与别人交流后,如果发现自己的一些看法和资深的博士或博后一致时,就会感觉到很强的满足感。我想这大概也是科研的一种魅力所在吧。
八个月下来累积的草稿纸
而在耶鲁的另一个好处是每周都会有许多生物医学相关的讲座,其中不乏许多领域内的“大牛”。讲座一般在下午四点半,当有感兴趣的讲座时,我时常会早些溜出实验室坐校车去医学院去听。资深的大牛都是讲座的熟客,对自己的成果有比较系统性的整理,因此他们的讲座高屋建瓴,易于理解又耐得住咀嚼;而学术新星的讲座则更注重他们的某一项突破上,有更丰富具体的细节,当然也更不容易跟上思路,但若能听下来,会觉得收获满满。多听讲座不仅能够让自己尝试暴露在不熟悉的领域中,锻炼自己提炼内容思考问题的能力,同时也能向资深的讲者学习如何将自己的科研成果清楚简明地传达给听众,这是一个重要而又常常被忽略的方面。
加拿大电视台CBC采访实验室
而除去在科研学习上的收获,在与实验室成员和一些美国朋友间的交流也令我受益颇丰。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表达能力:无论是在科研问题的讨论上,还是一些对日常生活的看法上,他们都能够讲得很明白。我想起爱因斯坦的名言“If you can't explain it simply, you don't understand it well enough”(如果你不能把事情简单讲清楚,那么你就没有完全明白)。把事情讲明白不仅是为了让对方能够听懂,其实也是为自己把头绪理清楚。有时我会觉得有些东西显而易见,不必讲出来对方也知道,但自己认为显而易见的未必真的如此明显,甚至可能是错的,忽略这种可能性就是舍弃了自己发现的问题所需要的敏锐,而这在研究中非常关键。我这才明白为何美国的教育总是鼓励学生回答问题,也从此开始注重这一方面的培养。
纽黑文全美国出名的披萨,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既然在异国他乡,自然也会感到许多差异:像是本科对于通识教育的强调,学校为学生全方面发展所设立的各种设施和资源,学习上强调“work smart”超过“work hard”等。当然这都是在不同文化环境下所带来的差异,难说好坏。但对我来说,能够借此机会去到耶鲁,并且看到科研,生活中各个方面中存在的其他的可能性,看到一个更大的世界,这对我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文案/图片 | 弘毅生物 严豫)